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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回 遇奇僧帽儿山学技 惩刁叔虎头庄偷银

近代侠义英雄传 平江不肖生 6567 2023-02-02 16:26

  话说摩霸见霍俊清有远客来访,知道不能勉强同去,只得连连点头应道:“既四爷这么说,拜年的话不敢当,只是明年请早些降临。”霍俊清道:“岂敢失约。”摩霸自作别归家,将情形报告李富东不提。

  且说赵玉堂这个名字,在哈尔滨一带,住得时间长久的人,大约不知道的很少。此人在当时的年纪,虽只二十四岁,而本领之高,声名之大,说起来,确是有些骇人。赵玉堂的母亲,是刘震声的胞姐,二十几岁上,丈夫就死了;苦志守节,抚育这个遗腹子赵玉堂。

  赵玉堂的父亲,叫赵伯和,兄弟叫赵仲和,两人都练得一身绝好的武艺;在虎头庄赵家会武艺的人当中,算是最有能耐的。赵伯和死后,不曾留下文钱尺布的遗产。赵仲和仗着自己的武艺,替人保镖生活。仲和为人,刻薄寡恩;见哥子去世,丢下幼年之妻、襁褓之子,没一些儿遗产,便不肯担任瞻养的责任;一再讽劝寡嫂刘氏改嫁。奈刘氏心坚如铁,说自己丈夫,不是没能耐的寻常人物,岂有他妻子改嫁之理?并且遗腹生了一个儿子,更不能不守望他成人。赵仲和见几番讽劝不动,就声言不顾他母子的生活,教他母子自谋衣食。

  刘氏既能苦志守节,自然甘愿自谋衣食,替人做针线,洗衣服。凡是用劳力可以换得着钱米的,莫不苦挣苦做;无论苦到那一地步,绝不仰望赵仲和供给。幸得刘震声略有家业,每年津贴些儿。年复一年的过去,赵玉堂已有十四岁了。只因他自出母胎以来,不曾处过一天顺境;在两三岁的时候,他母亲处境贫寒,又忧伤过度,乳浆既不充足,更没好些儿的食物代替;虽勉强养活着一条小性命,只是体质孱弱异常。生长到五岁,还不能立起身子走路;说话啼哭,和小猫儿叫唤一般;通身寻不出四两肉,脸上没一些血色。他母亲望他成材的心思极切,因念他父亲练了一身本领,丝毫不曾得着用处,便不打算要赵玉堂学武艺;又因赵玉堂的体质太弱,就教他学武艺,料也练不出惊人的本领来。抚养到了十岁,即把赵玉堂,送进一家蒙馆里读书,读到一十四岁。

  这日下午,从蒙馆里放了学回来,走到半路上,迎面来了一个身高体壮的和尚,用手抚摩着赵玉堂的头顶道:“你心想瞧瞧闹么?我带你到一处地方去瞧热闹,你去不去呢?”赵玉堂看那和尚,倒是慈善的样子,不过颔下一部花白络腮胡须,其长过腹,望着有些害怕。即摇头答道:“我不想瞧热闹,我母亲在家,盼望我回去。”那和尚道:“没要紧,我一会儿就送你回家去。我已向你母亲说过了,你母亲教我带你去瞧热闹。”

  赵玉堂这时的年纪虽只得一十四岁,心地却非常明白;知道自己母亲绝不会认识和尚,跟和尚说话。连忙对和尚说道:“没有这回事,你不要哄我。什么热闹我也不要瞧,我只要回家见母亲去?”说完就提起脚步。

  那和尚那里肯舍呢!追上前将赵玉堂拉住,赵玉堂急得骂起来。和尚也不顾,用手在赵玉堂头上,拍了几下,赵玉堂便昏迷不省人事了。也不知在昏迷中,过了多少时刻,忽然清醒起来;张眼一看,黑沉沉的,辨不出身在何处;耳里也寂静静的,听不出一些儿声色。但觉自己身体,是仰睡在很柔软的东西上面;四肢疲乏得没气力动弹,只能将头转动,向左右张看。彷佛见右边有一颗星光,星光之外,一无所见。心中明白是散学回家,在路上遇着和尚,被和尚用手在头上几拍,就迷糊到这时候。想必是天黑了,所以见着星光。又想到自己母亲,等到这时分,还不见我回去,必然急得什么似的。我如何还睡在这里,不回家去呢!

  赵玉堂心里这么一想,便竭力挣扎起来。原来身体睡在很厚的枯草上;站着定睛向四面都看了一会,黑洞洞的,一步也看不见行走。再看那星光,不像是在天上;觉得没有这么低塌的天,并且相隔似不甚远,便朝着那星光,一步一步慢慢走去。才走了五六步,额头上猛然被碰了一下,只碰得两眼冒火。伸手一摸,湿漉确的,冰冷戴硬,好像是一堵石墙。暗想怪呀!怎么是一堵石壁呢?不是分明看见一颗星光在这一方吗?石壁里面,如何会有星光,不是奇了么?

  他张开两手,不住的左右上下摸索,确是凸凸凹凹的石壁;壁上还潮湿得厉害,摸得两掌尽水。只得挨着石壁,向右边缓缓的移动;移不到二三尺远,右手摸不着石壁了。再看那星光,又在前面;心中一喜,仍对着星光举步。谁知一提脚,脚尖又被蹴了一下,险些儿向前栽了觔斗。随将身体蹲下,两手一面摸索,两脚一面向前移动;像是爬上了几层石级,离星光渐渐的近了。又爬了几步,只见星光一晃,眼前忽现了光亮,那个要带他瞧热闹的和尚,端端正正的坐在一个蒲团上,笑容满面的望着他。

  赵玉堂见了这和尚,忍不住哭起来道:“你不送我回家,把我弄到这里干什么呢?我要回去,我不在这里了。”和尚说道:“你自己到这里来的。你要回去,只管回去便了,谁不教你回去咧!”赵玉堂听说,便不哭了。立起身向四处一看,周围都是漆黑的石壁;只有头顶上一条裂缝,弯弯曲曲的,有三四寸宽,从裂缝里漏进天光来。裂缝虽有几丈,然太仄太厚,不能容人出入。挨近裂缝一看,缝旁有一条青布,和窗帘一般,用绳牵挂着,可以扯起放下;知道是为下雨的天气,防从裂缝中漏下雨水来,所以用这布遮盖。将四周的石壁,都细看了一遍,实在无门可出。低头看地下,也是一点儿罅隙没有,又急得哭了出来道:“你把我关在这没门的石洞里,教我怎生回去呢?”和尚笑道:“没有门不能出去,你难道是生成在这里面的吗?好粗心的小子!”

  赵玉堂心里陡然觉悟了,直跪到和尚跟前,牵了和尚的衣道:“你立起来,门在蒲团底下。”和尚哈哈大笑道:“亏你亏你,算你聪明!”随即立起身来,一脚踢开蒲团,露出一块石板来。石板上安着一个铁环,和尚伸手揭开石板,便现一个地道。和尚将遮裂缝的青布牵满,洞中仍旧漆黑,那颗星光又现了。原来是点着一支香,插在地下;阳光一进来,香火就看不出了。

  和尚引赵玉堂从地道出来,却在一座极高的山上。回头看地道的出口,周围长满了荆棘;非把荆棘撩开,看不见出口,也没有下山的道路。一剎时狂风怒吼,大雪飘然而下;只冷得赵玉堂满口中的牙齿,捉对儿厮打。

  和尚笑道:“你要回家去么?”赵玉堂道:“我怎么不要回家去,可怜我母亲只怕两眼都望穿了呢?”和尚点头道:“你有这般孝心,倒是可喜。不过我老实说给你听罢,这山离你家已有一万多里道路;不是你这一点儿年纪的人,可以走得回去的。你的根基还不错,又和我有缘,特收你来做个徒弟。你功夫做到了那一步,我自然送你回去,母子团圆。你安心在这里,不用牵挂着你母亲;我已向你母亲说明了。你要知道你母亲苦节一场,没有力量,能造就你成人;你跟我做徒弟,将来自不愁没有奉养你母亲的本领。像于今从蒙馆先生,所读的那些书,便读一辈子,也养你自己不活,莫说奉养你母亲?”

  赵玉堂是个心地明白的小孩。起初听了和尚的话,心里很着急,后来见和尚说得近情近理,就也不大着急了。只向和尚问道:“你怎么向我母亲说明白了的。”和尚道:“我留了一张字,给你母亲,并给你舅父刘震声。”赵玉堂听和尚说出自己舅父的名字,心里便相信了;当下就跪下去,拜和尚为师。和尚仍引他从地道走入石洞,石洞里暖如三春天气。和尚过几日下山一次,搬运食物进洞。赵玉堂就一心一意的,在洞中练习武艺。

  那山上终年积雪,分不出春夏秋冬四季。也不知在洞中,过了多少日月。赵玉堂只知道师傅法名慈云,以外都不知道。在洞中专练了许久之后,慈云和尚每日带赵玉堂在山上纵跳飞跑。赵玉堂只觉得自己的身体,一日强壮一日,手脚一日灵活一日;十来丈的石崖,可以随意跳上跳下;在雪上能跑十多里远近,没有脚印。

  一日慈云和尚,下山去搬运食物,几日不见回来;赵玉堂腹中饥饿难忍,只得从地道里出来。山上苦无食物,可以寻觅;遂忍饿下山。喜得脚健,行走如飞,半日便到了山底下。遇着行人一问,说那山叫帽儿山,在东三省境内。赵玉堂乞食归到山东,可怜他母亲,为思念儿子,两眼都哭瞎了;衣服也不能替人洗,针黹更不能替人做;全赖娘家兄弟刘震声津贴着,得不冻馁而死。一旦听说儿子回来了,真喜得抱着赵玉堂,又是开心,又是伤心!哭一会,笑一会!问赵玉堂这五年来,在什么地方,如何度过的?赵玉堂这时才知道,已离家五年了。遂将五年内情形,详细说给他母亲听了。

  他见家中一无所有,母亲身上,十二月天气,还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棉袄,自己又不曾带得一文钱回家来。心想:“我这时虽学会了一身本领,然没有方法可以赚钱,并且就有方法,一时也缓不济急。我叔叔做保镖生意,素来比我家强;我何不暂时去向他老人家借几十两银子来,打点过了残年,明年赚了钱再还,岂不更好吗?我母亲平日不向叔叔借钱,是因我年纪小,不能赚钱偿还,于今我还怕什么呢?”赵玉堂自以为思想不错,也不对他母亲说明,只说去给叔叔请个安就回。他母亲见儿子丢了几年回来,也是应该去给叔叔请安,便不阻拦他。

  赵玉堂跑到赵仲和家里;赵仲和这时正在家中,督率匠人粉饰房屋,准备热闹过年。忽见赵玉堂走进来,倒吃了一吓;打量赵玉堂身上,穿得十分褴褛,两个眉头,不由得就蹙了起来。赵玉堂也不在意,忙紧走了两步,上前请安,口里呼了声叔叔。

  赵仲和喉咙眼里哼了一声,随开口问道:“堂儿,回来了么?”赵玉堂立起身,垂手答道:“回来了。”赵仲和道:“我只道你已死了呢?既是不曾死,赚了些银钱回来没有?”

  赵玉堂听了这种轻侮的口吻,心里已很难过。勉强答道:“那能赚得银钱回来?一路乞食,才得到家呢。”赵仲和不待赵玉堂说毕,已向空中呸了一声道:“原来还留在世上,给我赵家露脸。罢了罢了!你只当我和你爸爸一样死了,用不着到我这里来,给我丢人!我应酬宽广,来往的人多,没得给人家瞧不起我。”

  这几句话,几乎气得赵玉堂哭出来;欲待发作一顿,只因是自己的胞叔,不敢无礼,只得忍气吞声应了一句是,低头走了出来。心里越想越气,越气越恨;不肯回家里去,呆呆的立在一个山冈上,暗自寻思道:“人情冷暖,胞叔尚且如此,外人岂有肯借钱给我的吗?我没有钱,怎生归家过度呢?”抬头看天色,黑云四合,将要下雪了,心里更加慌急起来。恐怕母亲盼望,只好兴致索然的,归到家中。喜得家中,还有些米;做了些饭,给母亲吃了。入夜那能安睡得了?独自思来想去的,忽然把心一横,却有了计较。

  他等母亲睡着了,悄悄的起来。也不开大门,从窗眼飞身到了外面;施展出在帽儿山学的本领,顷刻到了赵仲和的屋上。他能在雪上行十多里,没有脚印;在屋上行走,自然没有纤微声息。赵仲和这时正在他自己卧室里,清算账目;点着一盏大玻璃灯。

  那时玻璃灯很少,不是富贵人家,莫说够不上点,连看也看不着。赵仲和这年因保了一趟很大的镖,那客商特从上海,买了两盏大玻璃灯送他,所以他能摆这么阔格。赵玉堂小时候,曾在这屋里玩耍,路径极熟;这时在房上,见赵仲和不曾睡,不敢就下来。伏在瓦楞里等候,两眼就从窗格缝里,看赵仲和左手打着算盘,右手提笔写数;旁边堆了许多纸包,只看不出包的是什么。

  不一会,见赵仲和将纸包就灯下一包一包的打开来。看了看,又照原样包好,亮晃晃的全是银两。赵玉堂看了,眼睛出火;恐怕赵仲和收检好了,上了锁,要拿他的,就费事了。天又正下着雪;身上穿的,不是夜行衣着,湿透了不活便,更不愿意久等。猛然间心生一计,顺手揭起一大迭瓦来,对准那玻璃灯打去。只听得哗啦啦一声响,玻璃灯打得粉碎,房中登时漆黑了。赵玉堂跟着一大迭瓦,飞身进了房;玻璃灯一破,已抢了两大包银子在手。复飞身上屋走了。

  赵仲和惊得哎呀一声,被碎瓦、碎玻璃溅了个满头满脸!知道有夜行人来了,正待跳起来,抽刀抵敌。那里看见有什么人影呢!他老婆睡在床上,被响声惊醒起来;见房中漆黑,连问怎么?赵仲和提刀在手,以为夜行人来借盘川,用瓦摔破了灯火,必然从窗眼里进来,准备杀他一个措手不及。那知两眼都望花了,只不见有借盘川的进来。见自己老婆问得急,才开声答道:“快起来,把火点燃。不知是什么人来和我开玩笑,把我的灯打破了,却不肯下来。”

  他老婆下床点了火,换了一盏油灯。赵仲和笑道:“必是一个过路的人,没打听清楚。及见我不慌不忙的,抽刀相待,才知道不是道路,赶紧回头去了。哈哈!可惜我一盏好玻璃灯,给他摔破了。”他老婆将油灯放在桌上,一面将瓦屑往地下扫,一面埋怨赵仲和道:“我也才见过你这种人!银子包得好好的,搁在柜子里面;为什么过不了几夜,又得搬出来看看?难道怕虫蛀了你的银子吗?”

  赵仲和笑道:“我辛苦得来的这许多银子,怎么不时常见见面呢!我见一回,心里高兴一回,心里一高兴,上床才得快活。谁有本领,能在手里抢得去吗?”赵仲仲和口里是这么说着,小人嘴脸。两眼仍钉住那些银包上,陡觉得上面两包大的不见了。连忙用手翻着,翻了几下,那里有呢!脸上不由的急变了颜色,慌里慌张的问他老婆道:“你扫瓦屑,把我两大包银子扫到那里去了?”他老婆下死劲在他脸上啐了一口道:“你放屁么?瓦屑不都在这地下吗?你看有没有两大包银子在?幸亏我不曾离开这里,你两眼又不瞎了。”

  赵仲和被老婆骂得不敢开口。端起油灯,弯腰向地下寻找。他老婆气得骂道:“活见鬼,又不是两口绣花针!两大包银子,掉在地下,要这般寻找吗?还在柜里不曾搬出来么?”赵仲和声音发颤道:“小包都搬出来了,那有大包还不曾搬出来的?我记得清清楚楚,先解小包看,最后才解大包看;所以两个大包,搁在这些小包上面,每包有三百多两。”他老婆也不做声,走到柜跟前,伸手在柜里摸了几摸。恨了一声说道:“还说什么?你再吹牛皮么?没人能在你手中抢了去么?我想起你这种没开眼、没见过银子的情形,我心里就恨!”

  赵仲和被骂得不敢回话,提刀跑到外面,跳上房子;见天正下雪,房子已下了寸来厚。心中忽然喜道:“我的银两,有处追寻了。这早晚路上没有人走,照着雪上的脚迹追去,怕追他不着吗?”随在房上低头细看,见瓦楞里有一个人身体大小的所在,只有一二分深的雪,知道是借盘川的人,曾伏身此处,再寻旁边揭瓦的所在,也看出来了,只寻不见一只脚迹。满屋寻遍了,仍是没有脚迹。不觉诧异道:“难道还不曾逃去吗?不然,那有雪上没有脚迹的道理呢?”赵仲和这么一想,心里更觉追寻有把握了。翻身跳了下来,一间一间的房弯里角都看了,真是活见鬼!赵玉堂这时早已到了家,解衣就寝了。赵仲和到那里能寻找得出人来?直闹了一个通夜,还得哀求老婆,不要动气,不要声张;说起来,保镖达官家里,被强人抢去了银两,于声名大有妨碍!

  再说赵玉堂得了六百多两银子,打点过了一个很快活的年;对他母亲,支吾其词,胡诌了几句银子的来历。他母亲双目不明,只知道心里喜欢自己儿子,能赚钱养娘,那里会查究以外的事。赵玉堂年轻,虽从穷苦中长大,然此番得来的银子容易,也不知道爱惜,随手乱花;见了贫苦的人,三五十两的,任意接济人家。六百多两银子,能经得几月花消呢?一转眼间,手头又窘起来了。

  赵玉堂心里思量道:“我叔叔的银子,也来得很辛苦,我取了他六百多两,他心里已不知痛了多少?若再去拿他的,未免太可怜了。还是大客商,有的是钱!我劫取些来,供我挥霍;在他们有钱的商人,算不了什么!不过不能在近处动手。好在我没有一个朋友,不论那家镖局镖行,我都没有交情,就只我叔叔。他虽是靠保镖生活,然他的名头不大,生意不多,不碍我的事。除我叔叔以外的镖,我高兴就劫,也不问他是那条道路。他们这些保镖的人物,倚仗的是交情,是声望;我不讲交情,不怕声望,看他们能怎生奈何我?”

  赵玉堂安排既定,也和白日鼠周亮在绿林中一样,专拣贵重的大镖劫取。周亮当时,还得仗着那翻毛赤炭马。赵玉堂连马都不要,就只带着一把单刀,和押镖人动手相杀的时候极少。只因他来去如风,人影还不曾看清,镖已被他劫去了。有时镖笨重了,不好单劫,他就等到落了店,夜间前去动手。总之赵玉堂不起心劫这趟镖则已,只要他念头一动,这镖便无保全的希望了。如此每月一两次,或二三月一次。劫了两个年头,北道上十几家镖局镖行,除了赵仲和,没一家不曾被劫过。不过他从来不劫全镖,只拣金银珠宝劫取。每次劫的,也没有极大的数目;多则三五千,少则三五百。保镖的只知山东道上,有这么一个独脚强盗。起初还不知道赵玉堂的姓名;一年后,因赵家的镖,独安然无恙,才疑心这强盗,和赵仲和有关系。大家聚会着,商议调查姓名,和对付的方法。

  不知商议出什么方法来?且俟第十回再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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