庆历中,西羌方炽,天下骚动,仁宗忧之。余杭徐复者,高人也,博通数术。有旨召之,上亲临问焉。复曰:“今日气运,类唐德宗居奉天时。”上惊曰:“何至尔?”复曰:“虽然,君德不同,陛下无深虑也。”上问所以。复曰:“德宗性忌刻,好功利,欲以兵伏天下,其德与凶运会,故奔走失国,仅乃能免。陛下恭俭仁恕,不难屈己容物,西羌之变,起于元昊,陛下不得已应之,虽兵连不解,而神人知非陛下本心,虽时与德宗同,而德与之异,运虽恶,无能为也,不久定矣。”
上称善,欲官之,不愿,赐处士号,罢归。复少时学六壬,闻州一僧善发课,州有一衙校偶问之,僧曰:“大凶,法当死于市。”校曰:“吾幸无他事,安至此?”僧曰:“君还家,夜漏将上,有一异姓亲叩门,坐未定,外有马相踶不解,取火视之,其一牝马也,有胎已堕,驹三足。若有此,君死无疑,不然,亦不死也。”其人归候之,皆如僧言,大惊,旦起问僧所以脱祸,僧曰:“吾无禳除法,惟有远行可以少解。”
用其言,乞归农,州将怜而许之。遂为远行计,既登舟,适有事,当略还家,将登岸,与一人相遇,排之堕水死。州知其故,以可愍,谳之,得减罪。复从僧学其术。僧曰:“吾术与君术无异,而所以推之者,则不可传也。”复曰:“姑告彼课日、时,我自推之。”僧曰:“尽子思虑所至,子所不及,吾无如之何也。”复推之累日,尽得僧所见,而不见驹所堕三足。僧曰:“子智止此,不可强也。”终不复告。